瑟瑟没有血

打个酱油。
失踪回归一下,就发现好几章莫名被屏蔽了…

【逸真】此间无雪 23

* 此章我写到觉得甜到腻了。已经在放飞自我的路上越走越远【

* 没有捉虫。【 (一到这边11点多就发不了文,醉 = =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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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二十三】

       正月十五向来是有家宴的,以往的家宴也就风天逸与风刃二人,今年倒是有所不同,风刃主动跟风天逸提起,不如让羽还真也来一同吃顿晚膳。风天逸是多聪明的一个人,立刻就应了下来,当即去问羽还真的意思。

       羽还真听说这是风刃的主意,先是诧异,接着又有些为难。一来,尽管二人关系日渐亲密,但皇叔亲自让侄儿来请他参加家宴,大约是有真正接纳的意思,这顿饭的含义令他颇为紧张;二来,正月十五本是团圆的日子,他却要把珊瑚和陈光两个远离家乡的人扔在冷清的凉月居,心中自然是过意不去。

       风天逸表示理解,他也十分感念珊瑚和陈光二人对羽还真一路的照顾,大手一挥表示既然都是关系匪浅之人,便一同都邀请来参加家宴罢了!

       羽还真本想拒绝,生怕陈光二人会尴尬至极,结果却大相径庭。陈光是个没心眼的人,大大咧咧起来只顾着吃八珍玉食,也没心思去跟别人搭话。珊瑚倒是八面玲珑,一顿下来竟然能和风刃相聊甚欢。倒是苦了羽还真,一面埋头吃着,一面祈求风刃千万不要把话题转移到他的身上。

       吃罢晚膳,陈光嚷嚷着想去看看羽族灯市,羽还真见他热忱,转过头看向风天逸。风天逸怎么看都觉得羽还真的眼神实在可怜兮兮,就像是等着主人同意的小狗儿,暗自高兴当然也就同意了。

       大约是很久没有和亲近之人逛过灯市,又恰逢团圆之日,最年轻的陈光表现得格外的兴奋,羽还真看着他的模样,就好像看到了八年前的自己,对一切都还是那么的好奇。加之最近开始跟着羽少爷学机关术,自然也承袭了“师父”的衣钵,对世间奇妙之物都抱有好奇。羽还真不忍心拂了他的兴,耐心地给他介绍偶尔看见的不可多得的好东西。

       两人走在前头,路上行人也多,风天逸几次想把羽还真拉回身边都失败了,最后只好冷着脸跟在两人后头,和珊瑚走在一起。

       珊瑚瞧了瞧前面毫无知觉的两个大孩子,又瞅了眼羽皇陛下的脸色,掩口而笑。可旁边美人一颦一笑倾城国,风天逸看着不觉,却让许多路人看得目瞪口呆,纷纷驻足。这下想不瞩目都难了。

       “珊瑚夫人果然是名动四方。”风天逸虽觉得如此受人瞩目实在有碍,但也忍不住调侃了一句。

       鲛人甚少踏足南羽都,羽人向来几乎不参与任何鲛的买卖交易,因而北澜州上几乎看不到鲛人的踪迹。加之鲛人本身貌美,一头幽蓝长发在灯火下闪烁着丝绸般的光泽,珊瑚又常习舞蹈,举手投足之间自然千万种风韵。

       珊瑚见风天逸夸赞,面色似有转好,便也笑道:“妾身实在无意坏了陛下的兴致。”她说罢,目光从风天逸的发冠一路逡巡到他刻意换上的玄墨衣衫,微微倾身致歉。

       风天逸自然不能说她什么,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,又将目光落回到羽还真身上。珊瑚是机敏之人,离了风天逸三两步快步走到陈光身边,把他还攒在手里递给羽还真看的九连环抢下来。陈光还在滔滔不绝,这么一下被珊瑚打断,一脸懵然地转过脑袋。葱葱玉指勾着解到一半的九连环随手转了圈,珊瑚懒洋洋地问陈光:“今日明明大好日子,还在扯着我侄儿说些这么烦闷的东西,何不如跟姐姐我去喝口小酒?”

       “哪里烦闷了?!”陈光朝珊瑚翻了个白眼,转过头又问羽还真,“少爷去喝酒吗?”

       “他不去。”羽还真还未开口,珊瑚就已经替他回答了。她见陈光又要跳脚,捏着九连环就不留情地戳了戳他的额头,痛得他退了一步。“就我和你去,不,你是非得陪我去不可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为什么啊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“小光儿啊小光儿,你就忍心姐姐我伶仃一人去喝小酒?万一被好色之徒盯上了可怎么办是好呀?”珊瑚挑了挑眉。

陈光捂着额头直抱怨:“就你还搞不定那些好色之徒?骗谁呢……还有小光儿这个称呼叫得我鸡皮疙瘩都起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“那是你冷的。”珊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不顾陈光反对,拽着人的胳膊就往别处扯。临走时还不忘给羽还真留了个意味深长的眼色。

       羽还真从头到尾都插不进一句话,看着陈光和珊瑚走开,连忙嘱咐他们一番。他还想约二人去玉明湖畔会合,却被珊瑚摆着手拒绝,又见她指了指他身后,一下就会过意来。

       少了陈光的叨扰,人来人往的世界中仿佛就只剩下了两人,羽还真转过身,静默不语地望向风天逸。之后他便笑了,主动走过去扯了扯他的衣袖:“哪有人正月十五穿得一身肃穆的?!”

       风天逸一脸严肃,却从身后悄悄地变出一张傩戏面具,黝黑与朱红互相晕染的脸上描着赤金的花纹,睁着一双湖蓝的大眼珠子,乍一看还是有些可怖。羽还真看着羽皇陛下一言不发地将面具罩到自己脸上,却站在原处既不出声,也不动弹,十分维和,他实在是忍俊不禁,忍不住拽着风天逸的袖子捧腹大笑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“有这么好笑吗……”风天逸感觉自己半边衣服都要被他扯下去了,掀起面具无奈道。

       羽还真勉强止住笑,揉了揉都快挤出泪来的双眼,将面具从对方脸上揭下,攒在手里左右打量了一下:“和那时候我买的那个还挺像的,也亏你找得到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年年都是这些模样,也没什么难找。”

       羽还真见他嘴硬,也不说破,径自将面具别在腰间。

       “还记不记得去越城那年,我给你写的信?”

       “你是不是真当我不会生气了?”风天逸一想到那封信就一言难尽,如今旧事重提自然难有当日的豁达。

       羽还真侧过脸,摊档前明晃晃的灯火点亮了他蔚蓝的瞳仁,一眼望去尽是笑意荡漾。他不答话,只问别的问题:“那时候我一个人出来逛灯市,老想着之前你买过的那串果子特别好吃,可是我死活想不起叫什么名字,结果那次之后就一直没吃到。”

       他话音刚落,风天逸便让他站在原地等着,自己倒是转身走进人潮当中。羽还真低下头,指尖细细描摹着腰上面具的五官,觉得那五彩的颜色仿佛在光影之下渐渐流动,相互缠绕,又四散分离,勾勒出的是南羽都的壮丽山河。黑土地中拔起丹霞的山脉和汇聚碧蓝的江湖,大地之上,云端之下,却是一双赤金的双翼,高贵威严,昭示着山河的主权。藏在阴影中的眉眼弯了弯,指尖最后停留在那些赤金颜料上。

       虽然相像,却不尽相同。那时候他挑的不过只有黝黑和酡红在上面,没有天蓝也没有金色,最多不过是几道月白。这么多年过去,应该是找不回当年买的一块了。

       也幸好,新的是和那年的不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风天逸四处留意着小孩的声音,总算再拨开好几拨人之后,看见了扛着冻莲果子的小贩。一串不过只要五枚铜板,可是钱袋里却只有银叶子。小贩盯着那片银叶子,又兴奋又为难,抓着脑袋不知该如何是好。风天逸将银叶子塞到小贩手中,一口气拿了五串。难得他心情特别好,不足的部分就直接送给那卖冻莲果子的小贩,权当是一份节日的祝福。这可把人给吓坏了,人攒着那片足够买三两杆不止的银叶子,点头哈腰谢了好久。

       他抓着那五串冻莲果子走回去,遥遥就看见青年垂着两只手,正听话地当真站在原地,不论四周是否有人群挤过,也没有挪过一分一毫。他看见有衣着华贵的小孩儿抓着布偶从青年身下嬉笑跑过,一不小心就被绊倒,青年反应敏捷地俯下身去,一把抓住小孩儿的胳膊。他们不知道在说些什么,反正小孩儿笑了,他也笑了。

       他跟小孩儿挥手道别,一转头也看向风天逸的方向。两人就这么隔着熙熙攘攘的人潮,遥相对望。然后相互往对方身边走去。

       再然后,便是相遇。

 

       玉明湖还是那个玉明湖,湖中倒映着忽明忽暗的荧荧火光,被水波荡碎了又重新会聚,宛若数不胜数的星辰碎片,有一双无形的手将它们打散再合拢,最后一个接一个地从天幕当中摘下。

       羽还真手里还握着两根冻莲果子,站在玉明湖畔仰着头凝望着漫天如豆的灯火。他飞快地将剩下两串塞进肚子里,拍了拍手上的糖渣,跑去买了两盏天灯。

       这一回风天逸没有拒绝了,他替羽还真将天灯提起,好让人点燃下面的烛火。今夜的玉明湖上晚风难得安静,没一会儿纸罩内就生起风来。两人一人一边提着纸罩的四个角,就着腾空的热风将天灯送入空中。这还是他第一回亲手放天灯,风天逸颇为感慨凝望地垂手,却见羽还真在一旁阖着双眼许愿,一点又一点的昏黄烛光从他的眉目上划过。

       他许完愿,转过脸朝风天逸眨了眨眼,想着去拿另一盏天灯。风天逸笑着摆了摆手:“我们两个放一盏就够了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嗯?……可是刚才那盏我用来许愿了……”他迟疑道。

       “这么巧?!我也刚好许了个愿。”风天逸挑着眉,“谁规定了一盏天灯只能放一个愿望了?蠢。”他戳了下羽还真的额头,假装惋惜地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   “是吗?那你许了什么愿?”羽还真问。

       风天逸转过脸去,望向那万家灯火。“……那一年你放了两盏灯,你说一盏给我,一盏给你自己。我当时问你许了什么愿望,你说希望风调雨顺万民安康。这是其中一盏灯的,那你还记得另外一盏,你许了什么吗?”

       他许了什么愿望呢?难为风天逸还记得,那句“风调雨顺”是给风天逸许的,可能也是给那段时间他遇到过的所有孤苦无依的人许的。而他自己给自己许的,不过是一个很笼统的愿望——他想做一个有用的人。对羽皇有用,对南羽都有用,对所有羽族百姓有用。少年时期想着更多的“出人头地”,已经在星辰阁中被磨个粉碎,后来的人生几乎都不能由他掌控,遇到许多人,又失去许多人,没有人或者事是在那短短的一两年中长久停留的。唯一留下来最久的,恰恰是如今身边站着的这个人。那时候的他在期盼什么呢?大约是想如果他们能够活得久一点,再久一点就好了。他只希望尽自己最大的努力,让风天逸也好,顺儿莲姨他们也罢,都能活得好一些。

       从前的记忆纷至沓来,仿佛有一瞬搅乱了他的心绪。他有些闪烁地抬起头,也将目光放得很远很远,思忖良久,到底是选择了不说:“不记得了,当时随便就乱许了个愿。”

       风天逸听罢,转过脸去看羽还真。青年的脸上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萦绕,好似有那么一丝怅然,却更多是浮于表面的风平浪静,看着让人不禁有些心疼。

       他岔开话题:“不记得就算了,你要是真记得,我还得拆开你的脑袋看看,里面是不是装了什么精巧机关,居然连这么小的事情都记下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羽还真知他有意安慰,很是感动,笑出声来。“不过呀,我刚才倒是许了个我觉得很好的愿望,要不要听?”

       “哦?是什么?”

       “愿年年如今日。”羽还真轻叹出声,那道气声宛如尾羽,轻挠过风天逸的耳蜗。

       风天逸也跟着笑了,面上满是得意,还带着一丝促狭。他凑到羽还真耳边,滚烫的呼吸调戏着羽还真耳垂和颈侧,羽还真只觉得半边脸瞬间就热得发烧,手脚无处安放,只能咽了口唾液强装镇定地僵着肩背。

       风天逸说:“哎呀,好巧,我也许了一样的愿望。”

       羽还真神经紧绷地回了一声“嗯”。

       风天逸这回把声音压得更低,不自觉地深情款款:“还有……我爱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他趁着夜色遮掩,牵住了他的手。


TBC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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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 笔记本死了,所以写得更慢。orz抱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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